“下去做什么?底下那个,是之前伺候我的,平日里彩衣把她当狗使,此时又敢做些什么?”褚墨痕冷哼了一声,不再看楼下的花虞。
面上满是轻蔑和不屑,不过就是一个他玩丢了的女人,还能闹出什么事来不成?
她敢吗?配吗?
容澈见状,面上有些不置可否,却也没有再出声。
倒是一旁的白玉恒,看着底下的那人,微微皱眉。
“你这阉狗还敢来啊?”杨彩衣腾地一下站了起来,看着底下的花虞,就好像看一条死狗一般。
“啧,不来可不就扫了杨小姐的兴吗?”花虞懒洋洋地瘫在了椅子上,微挑的凤眼当中,带着一抹诡谲的光。
“刘衡啊,咱家不喜欢仰着头看别人。”她忽地低下了头,摆弄起了自己的手指甲。
旁边的刘衡闻言,先是一怔,随后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神色。
“杨小姐,得罪了。”他上前一步,对着台上的杨彩衣微微躬身,随后一抬手,他身后的两个侍卫便飞快地冲了上去!
“你们做什么?”杨彩衣脸色都变了,瞧着那两个气势汹汹的侍卫,叱声道:
“你们知道我是谁吗?刘大人?”刘衡在雍亲王身边多年,杨彩衣不可能不认识他。
“这阉狗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?你竟敢帮着他来对付我?你是清醒的吗?”
杨彩衣有些气急败坏,可她那些个侍卫都在外头,眼下/身旁无人,压根就躲不过去。
“啊!你们谁敢碰我?刘衡!是不是这个阉狗把你伺候舒服了,让你玩够了,你才敢这么做的?”
她一口一个阉狗,甚至越说越难听。
刘衡面色变了一瞬,看了旁边的花虞一眼,他倒是没什么,可这花虞的性子,他至今都没摸清楚,也不知道她听到杨彩衣的话,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。
“你们居然敢碰我!你们这些下贱的人,我要让我姨母、我表哥砍了你们的手,把你丢出去喂狗!”那杨彩衣挣扎未果,还是被两个侍卫给架了起来。
她动弹不得,就疯了一般地往那两个人身上踢去,声音尖利刺耳。
“啪啪啪!”这诡异的场面之下,花虞却忽地抬起手来,连拍了几下。
“杨小姐,可真是厉害呢,一口一个姨母、表哥,了不起呀!”她歪着头,那一双眼睛流动着光,分明是在笑,可不知道为何,这表情却令人心头巨颤。
“呀!这是在做什么?”正说着,却有一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,来人是个中年男子,穿着一身绸袍,额上全是汗。
“这、这位公公,您、您这是做什么?”此人便是这白玉阁内的大掌柜,白玉阁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闹事。
他一时反应不及,刚从那楼上跑了下来,想要制止住花虞。
花虞扫了他一眼,从前她也和这个大掌柜打过交道。
此人是个实在人!
实在喜欢狗眼看人低的人。
看人下菜,是这个大掌柜最大的本事了。
“这位公公,别怪小的没提醒你,上面这位可是当今德妃娘娘的亲侄女,四皇子最为疼爱的表妹杨小姐!”
那大掌柜打量了花虞一眼,瞧着她不过穿了一身紫色的内侍服,便从鼻子里冷哼了几声。
紫色内侍服,这是宫中最为低阶的小太监才会做的打扮!
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呢!
“公公若是个明白人的话,就赶紧的,把杨小姐给放了,跪下好好地请罪,说不准杨小姐大发善心,能够赦免了公公的罪!”
花虞一直歪着头,耐心地听着他的话,右手若有似无地敲击着旁边的桌子。
看着眼前的大掌柜那熟悉的面容,还有这连珠炮儿似的话,她就好像回到了从前,她被四皇子拖到了这白玉阁中来,逼着她跪下,给这个大掌柜骑了两圈。
她是叶家的二公子,这个大掌柜什么倚仗都没有,只不过是白玉恒的一条狗,却也心安理得地骑了。
可当时叶家在京中地位特殊,她兄长父亲被困在了宫中几日,她要求人,就得低声下气的。
不仅什么怨言都没有,还要舔着脸对那褚墨痕和白玉恒两个笑。
最后呢?
这两个人什么忙都没帮,还是顾南安……
思及此,她面色忽地冷了下来。
“跪下请罪是把?”她站起身来,看了那大掌柜一眼。
大掌柜眼中满是轻蔑之色,闻言连话都不想跟她多说,只点了点头。
却瞧着那花虞,一步一步地,走上了台子上去。
那大掌柜面上就更加不屑了,还当这个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呢,不过就是下贱的奴才罢了!
“嗤,这就完了?”楼上的容澈也一直观察着底下的动静,瞧着花虞似是妥协了,往那台上走了去,面上便多了些轻蔑和恶劣。
“还以为能够看一场好戏呢,墨痕家的表妹,到底是没人敢惹呀。”
“一个低贱的奴才,还敢跟彩衣作对!”褚墨痕也在旁边冷笑,花虞那种软弱的人,就更加不可能了!
“杨小姐呀,对不住了。”就在此时,花虞已经到了台上,她凑得很近,却还是没让人放手。
她没开口,那两个侍卫也就没动,反正他们是受命保护花虞的。
“贱狗!还不让这两条疯狗放开本小姐?你以为今日之事就这么过去了?今儿不把你这个贱狗剁碎了,我杨彩衣就……”
看着她凑近了,杨彩衣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,骂骂咧咧地咒起了她来。
她一惯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,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?
“啪!”可她那些个骂人的话还没说完,便被人劈头打断了!
静——
整个白玉阁内,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。
“哇!我没看错吧?墨痕!?这小太监打了杨彩衣一巴掌?”上面的容澈激动了,可此时,并没有人搭理他。
所有的人的眼神,都落在了那花虞的身上。
花虞勾勾唇,道:“实在是对不住呀!”
“啪!”又是一掌!
“杨小姐千万莫要生气!”
“啪!”
“你这样,咱家真的好害怕呀!”
“啪!”
死一般的寂静。
一连四个巴掌,一个接着一个的落在了那杨彩衣的面上,她那白皙的脸蛋迅速地就红肿了起来。
花虞的右手上戴了个黑色的皮手套,这是前几日进京之前,她让雍亲王府的婢女,给她做的。
左手上却是没戴的,只中指上套了一个戒指,那戒指划过了杨彩衣的面颊,在她的脸上,留下了几道骇人的血痕。
“花、虞!”杨彩衣浑身发抖,双目赤红,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彻底的疯魔当中。
“贱人,烂狗!你敢打我?你这个下贱的东西,你居然敢打我!?我要杀了你!杀了你!”她从来没遭到过这样的对待,只觉得气血翻涌到了头上,让她眼前都一阵阵地发黑了起来。
愤怒将她整个人淹没,她疯了似的想要往花虞的身上扑去。
可却被身后的两个侍卫抓着,动弹不得。
花虞轻笑着看她,退后一步,躲开了她那疯狂踢踹的脚,慢悠悠地从怀里,掏出了一方手绢,一脸嫌弃地擦拭着自己的左手。
“哎哟,杨小姐这是怎么了?快消消火,气坏了可怎么办呀!”她嘴里满是谄媚话,可面上却邪笑着,盯着那杨彩衣看着。
尤其那一双凤眼当中,满是嘲弄之色。
杨彩衣看着她这个样子,气得几乎吐血。
“狗东西!贱人!我要剥了你的皮,拿出去喂狗!放开!放开我!”
杨彩衣的叫声,一声高过一声。
楼下顿时乱成了一团。
别说楼下了,就连楼上的人,也有些说不出话来。
“这、这……”有种啊!容澈满脸惊讶,说不出话来。
他身边的褚墨痕,一张脸都黑透了!
“下去看看。”白玉恒眉头皱的更深,再也站不住,抬脚就往楼下走了去。
“玉恒等等我!”容澈反应过来,满脸兴奋地跟了上去,他还没见过胆子那么大的太监,今儿个还真的是有好戏看了。
褚墨痕却一直没动,若不是亲眼所见,他都要以为,楼下的那个人并不是花虞了。
花虞那等胆小懦弱的性子,如何敢做出这等事情来?
可那张脸,分明就是她没错。
“啧啧。”花虞看着她那疯狂的模样,摇了摇头。“杨小姐,这样可不行呀,我是狗奴才,你是金贵人,气坏了你,那就是我的罪过了。”
“可使不得,千万顾念着自己的身子,啊?”她歪着头看杨彩衣,一副为了杨彩衣好,劝慰杨彩衣的模样。
杨彩衣差点疯了,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,只站着嘴啊啊地尖叫着。
“住手!”底下乱成了一团,一片嘈杂声中,花虞转过身,便看到了一身绯色衣袍,面冠如玉,俊美至极的白玉恒。
白玉恒长了一双桃花眼,本就足够魅惑了,偏偏还有一双异瞳。
那眼眸竟是奇异的琥珀色,寡淡至极,却又像是两颗宝石一般,极为漂亮。
花虞看到他,脸上的笑意便淡了几分。
她也不行礼,也不说话,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那白玉恒看着。